“就算是又有什么关系？身为一名绅士我又不会和你计较。”马尔高无所谓地耸耸肩，“你对尼西亚熟吗？”
“还可以。”
“哦，你以前来过尼西亚？”马尔高挑起货厢帘子，马车恰好经过地标石。眼看就要进入尼西亚的首府——尼亚波利斯。
“因为工作来过几趟。”爱葛莎仔细斟酌着每一个字，生怕说漏了什么。
马尔高的右手下意识地贴上胡子，轻抚起面颊：“佣兵小姐，现在能走路吗？”
“当然，我又不是残废。”
“那就好。剩下的路，我们自己走。”
“你是雇主，我听你的。”
似乎是为了展示实力，爱葛莎晃了晃脑袋，单手扶着马车边缘，一个侧翻便跳了下去。马尔高惊地张了张嘴，这女人确实功夫不错，要知道，马车还在前进呢。
“按照约定，我把车钱和小费给你放在货厢里，麻烦停下车。”刚说完话，马尔高的余光瞟到了路旁的树林。
爱葛莎正在朝树林里走，暗叫声不好，皇帝的间谍总管立即开始行动，他的身后传来车夫的声音。
“好的，先生。”车夫那儿满是裂纹的脸上红通通的。他愉快地停下马车，挑起帘子。甚至还打算扶马尔高先生下车，却没想到货厢后边早就没了人影，只剩下一枚金币在货物中央，闪着悦目的光芒。但这儿已经足够了，车夫的心脏欢快地跃动着，他小心翼翼地拾起金币，用上吃奶的力咬了咬……
马尔高和爱葛莎藏在两旁的树林里，把车夫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。
“也许我该跟你说声谢谢。”爱葛莎开始没话找话，她不想被马尔高看出破绽。
“你确实该跟我说谢谢，我可替你省了3枚金币。作为感谢，今天的晚餐和住宿费就由你来付吧？”
“可以。”爱葛莎和马尔高走在一起，朝着尼亚波利斯前进，“今天的古典大道还真是平常。”
“平常不好吗，可爱的佣兵小姐？”
“你能不能别学戏剧里的小丑说话？”爱葛莎恨恨地咬了咬牙。
她本想跳车甩掉这个男人，谁知道他却跟了上来。天神在上，这个商人的运动神经还真不错，虽然摔了个跟头，但也只是擦破了点皮。
我今天运气是不是太差了？爱葛莎忍不住在心底抱怨起来。
“你经常看戏剧？是在广场大剧院看的吗？我有幸在贵宾席里坐过几回，那里不愧是帝国最好的剧院，简直棒极了。”
“我只在最外围的坐位里看过几回。”爱葛莎发自真心地不想搭理这个商人，“尼西亚的冬天还是这么冷，能不能别说话？每次张嘴都要被灌不少冷风。”
“确实。”马尔高捂住嘴往上面哈了哈气，“可你还没告诉我，平常有什么不好？”
“你作为商人总该知道尼西亚遭灾了吧？”
“当然。”马尔高睁大了眼炫耀般吹嘘起来，“我不光知道尼西亚受了灾，我还知道女皇发了谕旨，让财政大臣安德烈全权负责南方赈灾事宜。还要以工代赈，开垦荒地，不然我来这干吗？”
“我都忘了，你是来卖粮食赚难民钱的。”爱葛莎像看粪池般看向马尔高，毫不客气地讽刺他，“你的粮食车呢？你那些重要的货物呢？该不会是让你弄丢了？”
“我亲爱的佣兵小姐，一看你就不懂帝国律法，粮食可不能这么贩。囤居奇货这个罪名你知道吗？这种时候贩粮被逮到，就算是直接砍头也不奇怪。我可是很珍惜自己小命的。”
“那你来干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看看情况，走走门路，踩踩点儿，找个安全的方法贩粮咯。”
“你果然是个商人。和亚利山瑞特里的不少老鼠一样下流无耻。”爱葛莎眨着黑珍珠般的眼睛，轻轻叹气，“除了赚钱，你们就不想些别的事吗？”
“和女人上床算吗？”
马尔高的这次调侃没能影响到爱葛莎。女人聪明地选择了闭上嘴，不再搭理他。这一下，“商人”不能装疯卖傻了。
“确实，今天的古典大道，平常的蹊跷。按理说，负责赈灾的官员早就该压着大量粮食上路了，可从亚利山瑞特到尼西亚的路上居然一辆粮车都没有。”
爱葛莎没有接话，她依旧不理会马尔高。
无奈的“商人”只好自顾自地打量起“佣兵”。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，黑色的瞳孔仿佛黑曜石般；她的右手很少摆动，几乎每时每刻都贴在腰间的匕首旁，这说明她警觉性很高，如果不是常年游走在危险地界的人，不会有这种警觉性。
她绝对不是佣兵，这种警觉性不是战场上能锻炼出的技巧。
爱葛莎的眼角动了动。马尔高打量她的时候，她也在偷偷打量马尔高。这个男人的眼神时而清明，时而混浊，前一秒像个花花公子，后一秒却又一本正经。爱葛莎见过很多贵族，也清楚男性贵族们大都有这么两幅面孔，但这个男人似乎和那些贵族都不一样。他的眼神里仿佛藏着狮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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